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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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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再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第二天黎明比以往更早到來,但天氣又開始轉冷了。寒風再度刮了起來。而從今天開始,大家必須在晚上頂著寒風走山路了。湯絲婁爾此時早已換上方便行動的褲裝,可是在早晨的清冷空氣下,她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道格爾輕輕的幫她把披風披上:“穿好吧,呆會到山上恐怕會更冷。”

湯絲婁爾對道格爾輕笑了一下:“沒事,我不怕的。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的!”在一旁收拾東西的塞德裏克瞟了湯絲婁爾一眼,似乎不明白:“那為什麽她昨天一聽說要去寂靜溪谷就怕成那樣啊?走寂靜溪谷的話,道格爾也和她在一起啊?人類,真是令人費解!”

收拾完東西,他們三人開始順著蜿蜒的山路往上走,按照塞德裏克的想法是大家先趕半天的路,然後再找一個更隱蔽點的地方休息,這樣可以避免白天與黑夜交替產生不適而導致的睡眠不足。他們不停的往上走,但是卻走得越來越慢了,有很多地方,湯絲婁爾需要道格爾停下來扶她或是拉著她走。而塞德裏克卻始終像是山壁上的羚羊一般的輕盈,他總是在前面探好了路,再回來接道格爾與湯絲婁爾。雖然他要來回走兩趟如此崎嶇的山路,可是他卻沒有一點疲憊的感覺:“我們精靈天生可以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只要是在自然之中,我們永遠不會覺得累的。”

第三天早上,他們的面前開始出現了薄薄的積雪,而天氣變得更糟了,天色陰沈,陽光慘淡,大風中帶著冰冷的味道。塞德裏克嗅了嗅空氣,朝山上望去:“山上已經進入隆冬了,在山頂上已經有了厚厚的積雪,或許昨天夜時有下雪,使得它們比以往更潔白晶瑩了。今天晚上我們要沿著冰冷的羊腸小道登上山頂,我們很可能被監視的魔兵發現,也有可能遭遇到伏擊,甚至可能會遇上雪獸,這是比低等魔獸更兇狠的動物。但是我最擔心的還是天氣,它可能是我們最致命的敵人。”說到這裏,他回過頭來對道格爾說道:“我自始自終不看好這條路,我們越往前走,所遇到的已知的和未知的麻煩就越多!”

“在基爾德羅河流域,我們同樣也會遇到已知的和未知的麻煩。”道格爾扶著疲憊不堪的湯絲婁爾坐下後繼續說:“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了,就先試試再說吧!”

“如果你堅持的話!”塞德裏克聳了聳肩,把背包往上往地上一丟:“你們先休息吧!我來值崗守衛。中午吃過飯後,再由肖你換我休息。”

大約早上十點多鐘,天氣變得更冷了,烏去遮住了天空,天色也開始變得迷茫了。不久天空中就飄下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晶瑩的雪花漫天飛舞,有的還調皮的飛到塞德裏克的眼裏。在寒風中,塞德裏克似乎完全無視於寒冷的天氣,穿著平常的衣服坐在石頭上發呆。

突然他感到身後傳來了空氣被什麽破開了一樣,他猛的往旁邊一跳,正好閃開了雪獸的第一輪攻擊。雪獸眼看自己第一輪攻擊被躲了過去,不由得暴怒了起來,大吼著撲向塞德裏克,塞德裏克一邊抽出佩劍,一邊大吼一聲:“道格爾,起床了!保護好湯絲婁爾!”說完他輕盈的跳來跳去,不停的在雪獸的背後和旁邊來回,絕對不和雪獸正面接觸。塞德裏克明白不論體積還是力量,自己都遠遠比不上雪獸。可是自己有的速度卻是身形巨大的雪獸無法相比的。

每當雪獸要往旁邊攻擊時,塞德裏克就會用左手短劍攻擊它的手臂,或是用穿甲劍刺向它露出破綻的背或是腰,不一會兒雪獸已渾身是血,塞德裏克找準了一個空隙一劍刺穿了雪獸的喉嚨。當細長的穿甲劍從雪獸的喉嚨裏抽出時,鮮血像是細細的噴泉一樣從傷口急噴了出來。塞德裏克往邊上一跳,避開了噴灑出來的血霧,而雪獸也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塞德裏克一揮手中的劍,甩掉上面的血珠:“我們快收拾東西躲起來!雪獸的叫聲一定會被守衛的魔兵聽到。而血腥味會引來的也絕對不止是魔兵!”道格爾收回因為警戒而□□的長劍,湯絲婁爾則是把地上的毛毯收到了行囊裏。只是片刻,東西就收拾好了。

大家正準備出發時,塞德裏克突然立住了身子靜靜聽了一下,然後他對道格爾輕輕的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安靜的跟著自己,然後他帶著兩人繞到了他們剛才棲身的巨石後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而這個地方恰好還有一條石縫可以看到他們先前所呆的地方。他們剛躲好,就有兩道影子飛快的沖了過來,停在了雪獸的屍體旁。不一會兒,又有幾道人影朝這邊奔了過來。只是片刻,雪獸的屍體旁就停了十五人之多。道格爾開始感嘆魔兵們行動之迅速,也慶幸塞德裏克敏稅的感覺。

“這是細劍造成的傷口。”一個仔細檢查傷口的人說道:“這個人的速度十分快,所有的傷口所顯示的流血時間都相差不遠,在雪獸的攻擊下,還能如此迅速殺死它,恐怕這個不是精靈的話,速度也和精靈不相上下。”

“傷口和三天前發現的強德森小隊裏三名隊員的傷口一樣。看樣子是我們要找的人。他們往這邊走的話,目的看來是魔界了。”檢查完傷口後,那人繼續說出他所知道的事情:“從那天強德森分隊隊員的屍體上來看,還有一個精通格鬥技能的人和一個神職人員。但是這次只有一人出手對付雪獸。是他們很自信嗎?所以面對兇悍的雪獸,他們也只有一人出手。”

勘查地面的另一個人突然開口說話了:“我想我知道為什麽他們只有一個人出手了。看這裏!”順著他手指過去的地方,大家在薄薄的雪地裏看到了一個淺淺的腳印:“女人?難道他們中間有女人?”

“我想那個女的是神職人員,所以另一個精通格鬥技能的人才會留在她身邊保護她。”道格爾他們越聽越心寒,對方只憑屍體就可以猜出自己這邊全部的人和每個人所精通的技能來,看來還真不能小看了這些魔兵。正想到這裏就聽見有個魔兵說道:“雪獸的血還在流,他們應該還在附近,我們分開搜搜吧!”眾人點頭開始往附近搜去。

道格爾的心開始提了起來,如果被發現的話,要面對的將是比那天更強大的敵人。自己和塞德裏克或許無所謂,但是湯絲婁爾完全沒有任何戰鬥的經驗,這樣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的。眼看著有一個魔兵開始往自己隱蔽的地方搜來了,道格爾感覺到自己握劍的手心開始出汗了。魔兵走到他們面前奇怪的看了兩眼雙繞到別的地方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搜索的魔兵們才全部慢慢的離開了。

塞德裏克長籲了一口氣:“這種事一天可不能幹兩回!”道格爾往他看去,竟然難得的發現他的臉上有出現細細的汗珠:“剛才你做了什麽嗎?”塞德裏克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說道:“我們邊走邊說吧!不然呆會他們可能還會追回來!”說完他又開始往更隱蔽的路走去:“我剛才召喚了光精和水精,以光精為媒,水精為介,反射了別的地方的景色在我們面前,所以他們看到的是別的地方樣子。不過我想長年守衛在這裏的魔兵應該很了解這裏的一切,所以剛才那個魔兵經過我們面前時才會皺起眉頭。我們還是快走吧!”

走了半日,塞德裏克憑著精靈特有的敏銳感覺又避過了三隊魔兵,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辦法往前走了。迎面而來的是氣勢洶洶的暴風雪,狂風大作,雪花漫天飛舞,一時間昏天黑地,就連在雪地裏留下的足跡不一會兒也被掩蓋了。雖然這對隱藏他們的形跡很有好處,可是這樣惡劣的天氣,就連道格爾也快受不了了。湯絲婁爾蜷著身子,頭幾乎快低到腰的位置了,她努力的跟在道格爾的身後艱難的挪動著雙腿。而塞德裏克此時卻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為大家開路,大風雪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在他經過的雪地上甚至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看著湯絲婁爾冷到不行了,道格爾對前面的塞德裏克大喊道:“湯絲婁爾走不動了,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塞德裏克看了看前面:“再走一點,前面大約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個陷進的山壁,在那裏比較避風。”這時風雪已經大到幾乎快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可是塞德裏克竟然還可以看到幾十米遠的地方。道格爾不得不慶幸自己有他同行。

好不容易到了塞德裏克所說的山壁,山壁陷進去得並不多,最多也就只能容一個人躲在裏面,塞德裏克和道格爾在外面替她擋著風雪,可是她仍然冷得夠嗆。雙腿沈重得像灌了鉛一樣,眼皮也快睜不開了:“肖!我好想睡!”她躲在自己的鬥篷裏瑟瑟發抖:“我絕對走不過這座雪山的。絕對走不過去。好冷啊!

“湯絲婁爾,不能睡!一定不能睡!如果睡了就醒不來了!做祈禱,馬上做祈禱!”道格爾看著湯絲婁爾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不由得急了,抓著她的雙臂死命的搖晃著她。經過道格爾一陣猛烈的搖晃,湯絲婁爾清醒了一點,她開始慢慢的做起祈禱來。可是塞德裏克卻搖搖頭:“在魔界城使用神聖魔法,等於是告訴別人我們在哪!我看我們還是往回走吧!不然的話,她會被活活凍死的!”

道格爾看看天,眼前這樣的暴風雪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感覺。如果再這樣下去,大家不被魔兵發現也會被這場暴風雪給凍死,他不由得心裏煩燥了起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就選擇走基爾德羅河,還可以省下來回走的這麽多天,也不會讓湯絲婁爾吃這麽多苦了。看著湯絲婁爾閉眼努力做祈禱的樣子,道格爾覺得心疼無比,他甚至產生了馬上帶著她回阿凱拉的想法,湯絲婁爾……她不應該呆在這種地方受苦,她應該呆在潔白的神殿專心的侍奉神,或是呆在陽光明媚的庭院裏開心的喝著下午茶啊,是自己害她吃這麽多苦。他猛的一回頭,對塞德裏克說道:“我們退回去!現在就走!”說完他一把背起了剛做完祈禱的湯絲婁爾:“別怕!我背你下山!”

“肖,我可以走的,你放我下來吧!這種天氣裏一個人走已經很吃力了,不能讓你還背著我!”湯絲婁爾在道格爾的背上虛弱的說道:“放心吧,我剛作完祈禱,現在已經好多了!”道格爾努力的把湯絲婁爾往上背了背,想讓她更舒服一點:“沒關系的,這點小風雪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你放心吧!”塞德裏克看了看道格爾吃力的樣子不解的搖了搖頭,又開始往前面去探路去了。

下山似乎比上山輕松一些,有些地方甚至是順著雪地滑下去的。雖然周圍隨時都有魔兵出現的可能,可是難得見這麽大的雪,甚至還可以像是小時候坐滑梯一樣,這讓恢覆了一些精神的湯絲婁爾很是興奮,一路上竟然也玩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出現了細細的汗珠來:“呵呵……好開心喔!從小看著別的小朋友打雪仗,我卻只能呆在神殿裏面背法典,那時好羨慕他們啊!沒想到今天我也可以和他們一樣的玩雪了。”

道格爾看到湯絲婁爾快樂的笑臉心裏也覺得輕松了不少,只要不是剛才她那種昏昏欲睡完全沒有任何活力的樣子他就很開心了。想想湯絲婁爾雖然平時總是在笑,其實她也有很多不快樂的時候吧?從小被奉為光明聖女讓她喪失了很多小孩子該有享有的快樂,即使現在,她的身上也背負著很沈重的負擔吧?可是她好像總是有辦法很快的忘掉所有的不開心,把自己變成一個快樂的人,這或許就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吧?這時,他又回想起了在霍克城堡深深的庭院裏那個不快樂的身影:“如果夫人像湯絲婁爾一樣會忘記自己的不快樂,自己會不會愛上夫人呢?”

回想夫人,他搖了搖頭,答案是自己也不能回答的,因為他沒見過那樣的夫人,即使在霍克伯爵沒死前,夫人還是依蓮小姐時,她也沒有像湯絲婁爾這樣笑過。那時的夫人會對自己撒嬌,會對自己開些小玩笑,但是她依舊保持著她那份高貴和矜持,她永遠都不會做出失禮的事情來。在自己眼裏,她或許是一個完美的女神,可是女神是用來崇拜的,而不是用來相愛的。道格爾看了看雪地裏開心的笑著的湯絲婁爾,也忍不住微笑了,眼前這個女人才是自己要愛一輩子的人,而夫人,自己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看,或許是最疼愛的妹妹,或許是……紅粉知已。但,她絕對不可能成為自己的愛人。因為自己所愛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湯絲婁爾。想到這,他走過去,把陷在雪堆裏快爬不出來的湯絲婁爾抱了出來,幫她拍幹凈身上的雪:“你啊,當心點!”

從道格爾溫柔的動作裏,湯絲婁爾可以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一擡頭,她正好對上道格爾那雙蔚藍的眼睛,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愛意快要把自己融化了:“肖,我愛你!”

“你說什麽?”大風雪讓肖一下沒聽清湯絲婁爾說什麽,湯絲婁爾突然對著天空大喊:“我愛你!肖!我愛你!”聲音很快被風雪吞沒,可是道格爾卻被她深深的感動了:“我也愛你!湯絲婁爾!”風雪中,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餵!你們兩個,當是到這裏來渡假的啊?明明知道周圍有那麽多魔兵,竟然還大喊大叫!怕魔兵不知道我們的位置嗎?”塞德裏克突然從風雪中出現了,他一臉的不悅,很不滿意兩人的行為:“如果不想救依蓮就趁早回去,別礙我的事!”

“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會這樣了!請你快帶路吧!我們想早點救回夫人!”湯絲婁爾突然感覺自己一點也不恨夫人了:“肖他最愛的是我,不是夫人!所以我要幫他完成他的心願。等救出夫人,我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夫人現在已經是靈魂狀態了,就算她再喜歡肖也沒用了呢!肖最後還是會和我在一起的!”想到這,她開心的笑了:“我們快走吧!趁著風雪這麽大,魔兵也不容易發現我們吧?”

“對長期生活在這裏的魔兵來說,這點風雪根本算不了什麽,這些風聲根本無法妨礙他們的聽力。你們最好還是收斂一點!”塞德裏克再次不滿的說道:“要知道在暴風雪中,你們兩的戰鬥力差不多是零,我沒辦法一個人在對付魔兵的同時還要保護你們兩個人!”道格爾和湯絲婁爾看了看自己已經深陷在雪地裏的膝蓋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塞德裏克,我們錯了。我們會小心的!”塞德裏克這才點了點頭:“你們仔細的跟著我,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再走一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到雪線以下了,那時風雪也會小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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